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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:底色是黑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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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:底色是黑暗

正說著,院子裏來車了,只見岑順行怒氣沖沖從車內下來,往書房走來。

老太太臉一冷,“不成器的東西,出去攔著,就說我休息了,不見。”

“是。”喬伯恭敬起身,往外走。

但喬伯哪攔得住岑順行,還沒攔,岑順行就已經闖進書房了,一臉怒氣,但見到老太太時,還是收斂了一些。

老太太不想聽他的廢話,直接開口道:“你技不如人,就受著。”

岑順行之前為了國際機場,高價競標下來的地,本來就是一片毫無用途的廢地,所以前陣子,找了一個買家,賠錢低價售出了,為集團收攏回一些資金。

結果,這兩天才知道,那一片,要建逯城最大的國際工業園區,政府已經批覆,正式公示。

這個工業園區,最大股東是岑宴深。低價售出的地,買方也是岑宴深的人。

岑順行憤怒:“我就不懂了,他怎麽就跟我過不去。”

老太太冷眼看他:“你說為什麽?森林裏最容易被狼吃了的是最沒用的羊和兔子,弱肉強食。”

岑順行不服,卻又如鬥敗的雞,頹喪著,幾輪交鋒下來,也知自己根本不是岑宴深的對手。

老太太扶了扶鏡框:“你啊,與其想著和宴深鬥,不如想想你現在手裏還有哪些能拿得出手的牌。”

老太太點到為止,說得也累了,讓喬伯送人,自己回房休息。

岑順行現在唯一能拿的牌,只有岑珥和岑修。

岑修和莫妍霏,莫家雖同意兩家聯姻,但那是出於莫妍霏的形象考慮,真要真金白銀地支持,莫家要掂量掂量值不值得。因為莫家一直看中的是岑宴深。

而岑珥和霍北崢也困難重重,一是霍家還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,二是岑珥從小叛逆不服管,她看不上霍北崢。

岑順行氣惱:“你跟錢有仇?霍北崢哪裏配不上你?多少富家千金排著隊找他。”

岑珥:“我是人,不是工具。你們對外宣稱我要嫁入霍家以此拉回股東的信心,我不否認,已經給足你面子。”

岑珥確實看不上霍北崢,作為航司總裁,他的風流逸事從地上談到天上。

上回見面,更是直言:“岑珥,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?想求人,首先要拿出點誠意。”

他強調:“我幫你的代價是和我最好的朋友成為敵人。用兄弟換女人,我要看你值不值。”

說這話時,他的手攬著她纖細的腰,透著輕狂和不羈以及勢在必得。

眼裏更是毫不掩飾的、明晃晃的寫著的是,男人對女人的欲望。

岑珥推開他的手:“明碼標價?你買不起。”

岑珥在家時常會有喘不過氣的感覺,她給黎重打電話:“你在哪裏?”

“帝城。”黎重公司的總部在帝城,此時,他的聲音似有說不出的疲憊。

“阿重,你帶我離開好嗎?天涯海角去哪都行。”

黎重沈默半晌,一個字沒有回答,直接掛了電話。

岑珥似發了瘋,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給他打,她打一個,他掛一個,打一個,掛一個,直到最後他的手機關機。

鐵石心腸的阿重!

岑珥收回手機,開著她那輛招搖鮮艷的跑車去找岑宴深。

岑宴深對於岑珥來找他,並不意外,畢竟三叔一家,現在能和他說上話的只有岑珥。

兩人雖是堂兄妹,但感情相當淡薄。

岑宴深坦言:“你來求我,不如去求霍北崢來的現實,他很樂意幫你。”

岑珥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,有些詫異:“我以為二哥跟岑家別人不一樣,你也覺得婚姻是拿來利用的?為了這些蠅頭小利,而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?”

岑宴深失笑:“蠅頭小利?你對你家或者霍氏的財富有誤解。”

岑珥:“那又怎樣?我不在乎。二哥,我總聽奶奶說你是岑家人裏最現實也最無情的人。所以你一定沒有愛過誰吧?沒有愛到讓你覺得這些財富和事業不過是最虛無、不值一提的東西。可是,我愛過,我愛過一個窮小子,我知道幸福是什麽樣,所以我不會拿我自己的幸福做交易。”

她是那麽驕傲,驕傲到近乎盲目的天真,也算是岑家裏難得有的真性情的人。

岑珥不知是自己哪句話戳中了岑宴深,還是他在想問題,在她的話說完之後,岑宴深一直陷入沈默之中。

許久之後才開口:“岑珥,你不是沒有選擇。你的路很明確不是嗎?一,嫁給霍北崢,得到霍家的支持;二,和你心愛的窮小子遠走高飛,不要管你爸媽和岑修,同時也意味放棄現在優渥的生活。”

多卑劣,曾經別人怎麽考驗他,他便怎麽考驗岑珥。

他知道人性不能考驗,但他又好奇,如此真性情的岑珥會有怎樣的選擇,甚至,如果她真的選擇放棄岑家優渥的生活遠走高飛,他敬她,願意提供一切支持。

然而,岑珥低下了頭:“二哥,你真狠,太狠了。”

這,大概就是岑家人,流著相同的血脈,做著同樣的選擇。

他說:“你走吧,岑珥,認清現實,霍北崢才是你最終歸宿。”

“二哥,你別咒我。”

“抱歉,事實。”

岑宴深送走岑珥,忽覺很疲憊,自己也好像失去了愛人的能力。

比如,對徐西漾。

他願意為了她,斥巨資投資實驗室;也願意為了她,心甘情願冒著生命危險,拿自己的身體試新藥,他希望她好。

可他又不敢去找她,不敢聯系她,因為面對她,他無法自洽,無法自圓其說。

愛是什麽呢?

他好像從來沒有跟她說過愛這個字。

起初在一起,是被她的熱情打動,是一個成熟男人對漂亮女孩的最原始的需求,甚至帶著一些卑劣的獵奇心態,那是對十八歲的她驚鴻一瞥之後,埋於心底的撩撥。

感情是在相處的點滴裏漸漸生長出來,她是那麽炙熱、純粹又溫暖的姑娘,和她在一起時,他時常能看到,有光照進他灰暗的心裏。

但他的底色本就是黑色,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光,漸漸被黑暗吞噬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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